安化村边的小口井

★新朋友点击上方一键   小口井,顾名思义,就是口径小的水井。它是相对于大口井而言的。因为,在家乡,除过古老的小口井外,为了满足灌溉,人们挖掘了大量的大口井。但我对这眼小口井有份特殊的感情。

  我们村子居住相对比较集中,上安化有两个村民小组,组成一个大的部落,形成一个自然村。在村子的大路边有一眼水井,深不过六、七米,方圆一米左右,小巧玲珑。上千口人,几百头大家畜,全指望它提供水源。在我的印象中,井虽小,但井水不少,一年四季,水量充盈,任人提取,从没怠慢过,成为一村人的生命之源和精神寄托。

  这口小水井,挖掘于那一年,没人说得清楚;谁人造就,不得而知。它源源不断地向外送水,旁边从来都是人来人往,异常热闹,不显孤独和寂寞。特别是逢年过节,或者有人家里过红白喜事,它从早到晚不得停歇。

  井是家乡的水罐,井的石壁认识村里的每一只水桶。水桶撞在石头的帮上,像用肩膀撞一个童年的伙伴,洋铁皮水桶上的坑凹是它们的年轮。井为村庄积攒了一汪水,十尺之下,大也不大,小也不小,不盈不竭,甘于卑下。井里总有那么多水,滋润了爷爷和孙子。井用环形石头围拢水,水井安了全村人的心。

  上世纪五、六十年代,典型的小农经济时代。人们不能大着胆子搞家庭副业,只能偷偷摸摸的在自留地或房前屋后种点蔬菜,调剂伙食。生产队每天都有活干,白天是没有工夫的,大人们只能半夜早起,挑着水桶,搬着轱辘吊水浇菜。浇过水的菜地,早晨的菜叶上缀着一颗晶莹的露珠,鲜嫩欲滴,争着长高长大。菜园里拔一根自家的萝卜,在井边的一汪清水洗干净,吃起来咔嚓咔嚓的脆甜,既解了渴又解了馋。“井水不犯河水”,每户人家的菜园,菜园的篱笆,蜿蜒的小路,编织着田园人家的辛苦与快乐。

  夏天里,天热口燥。南来北往,东去西来的过路人渴极了,与吊水的人相视一笑,就会爬在桶边,痛痛快快地喝上一气子。不论是谁吊水,也不管是什么人,只要有喝水的想法,主人都会愉快地应允。看到满头冒汗,喝得太快太猛的人,还要提醒一下,“慢慢喝,小心呛着”,从来没人拒绝和嫌弃过。新麦子入仓了,人们会很快把它脱去皮,加工成麦仁,用传统的发酵方式,把它做成酷似醪糟的一种食物,取名“甜醅”。这种甜食,用刚从井里提取的凉水一浇,香味十足,酒味喷鼻,清凉爽口,是一种清署降温的上乘佳品。喝在口中,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。

  天冷了,河水结冰了,而这眼井里的水还冒着热气。一村人靠它洗漱做饭,几百头大家畜靠它饮水拌料,上千口人的洗衣问题也要靠它解决,它太重要了。一个冬天,井轱辘不停地转,井台上就象赶集,水桶碰撞声,妇女们的嬉闹声,小孩子的哭笑声,大人的呵斥声,响成一片。白天撒在地面上的水夜晚结成了冰,第二天就成了孩子们的滑冰场。这天如果有太阳,老老少少走出家门,不约而同相聚在水井旁,说天道地,谈古论今,打骂取笑,好不自在,让人总感到是那么轻松、愉快、和谐。经过了多少年,那情那景,仍然让我们这些喝着井水长大的孩子们记忆犹新,真希望回到那清新小村、诗意田园的年代。

  井,一无所有,只有水。一方水土养一方人,水说的是井与河流,土是耕地。井无水,村庄就无炊烟,无喧闹,无小孩与鸡犬乱窜。庄稼也要仰仗水,水让庄稼变成粮食。人不离乡,是舍不得这口井。家能搬,井搬不了。井太沉,十挂马车拉不走一口井,井是乡土沉静的风景。

  这口井,无怨无悔,忍辱负重,用它的甘甜把小孩滋润长大成人,一代又一代;这井水,清澈透明,沁人心肺,洗涤污泥垃垢,还人间一个清白,给众生带来福祉;这源泉,取之不尽,用之不竭,为民族家族无私奉献,功盖千秋。在历经沧桑岁月,阅尽人间变迁之后,随着自来水入户,省道公路的拓宽,它光荣退役了。它被人们很不情愿的完整地掩埋,默默的融入大地的怀抱。

  一晃几十年过去了,小水井不见了,但它留给人们的记忆还在,喝惯了这井水的上了年纪的老人们,仍会念叨它的过去,回味它的甘甜,尤其是在生态环境恶化,大量水源污染变质的现实面前,这井这水能不让人怀旧吗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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